巨型萊茵河村落

第四章：那是上位者

 

「母親大人。」

現在是八時正的晚飯時間，今天的我也趕上在七時半前回家。

「嗯。」母親還是同一個動作讓佣人上菜。

待從容地拉開屬於她的座位後，我和弟弟才坐到自己的位置。等待長輩就座才可就座，是我家的餐桌禮儀之一。

佣人如往常一樣，把飯菜擺到桌子上。

按照慣例，星期五的晚餐是日本菜。即是一人一份放到自己前方的模式，雖然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定下這樣的規矩，就像吃飯前要守的禮儀，不過我和弟弟一直都不敢問太多。

看著飯菜整齊的放到飯桌上，母親向佣人點了點頭表示可以，才對我和弟弟說道：「吃飯。」

「我不客氣了。」

「我不客氣。」

要說豐富也不是很豐富，因為餐單是由母親制定：以蛋白質為主的魚和瘦肉，中等份量的蔬菜和半碗米飯。小時候還不太明白，可是在我看過有關飲食書籍後，才知道這樣的餐單對於長肌肉有很大幫助，但我再望向放在弟弟前方桌子上，那份豐盛的晚餐。

 

切，太不公平了。

 

他有很多母親不讓我吃的炸物和大量的脂肪，飯的份量比我多，討厭的蔬菜也有，不過就少得太多。

讓我心理平衡一點的是母親的飯菜和我一樣清淡，只是多了一道天婦羅而已。

因為這種看得見的不公平，所以我非常討厭星期五的晚飯時間。

一邊咬著像是不存在一點油的白肉，一邊低頭吃飯，我就算多想吃天婦羅，也只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，至少在這個家吃飯時是不可能。

還是放棄思考自己的晚餐，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，把精力放回方雅姬的事件上比較實在。

這三天的跟蹤，並沒有太大的成果。

第一天方雅姬獨自到網咖時雖然發生了不少的事情，可惜並沒有太多可以用的線索。

那事件是發生在來到網啡一個小時之後發生，事源是方雅姬不小心把另一個客人的飲品給推倒。

 

「喂！」充滿著憤怒嬌喝，出自方雅姬的口中。

雖然是煙霧迷漫的環境，但我可以看得很清楚，並沒有半點飲料的液體濺到方雅姬的身上。

儘管如此，方雅姬仍是對著那個人破口大罵：「你為什麼要把這飲品放到這位置，不知這很容易就倒出來嗎！」

「我……」那個男生並不起眼，身材比方雅姬還要矮小﹑衣服沾上茶色飲料的國中生，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，一副不知道要如何應付這個場面似的表情，像是快要哭了的狀態。

可惜跟胖子的事件一樣，沒有被波及到的人們紛紛退開，就似是在看戲吃花生的模樣。

「什麼玩兒？還在給我裝可憐嗎？」方雅姬努著嘴，由口袋中把包裝紙巾拿出來，快速抹去她那邊桌子上的飲料，口中沒有停下抱怨：「就不知道要放好一點的嗎？」

小男生結結巴巴，手不斷扭捏著已經濕漉漉的衣服，低聲地問道：「那個……不是你——」

「啪」的一聲，方雅姬把包裝紙巾甩到男生的臉上，打斷了他的話，「唧唧歪歪的說什麼，快點抹！」

「是﹑是。」

店員馬上拿來抹布和拖板，開始跟男生一起清潔倒在桌子還有地上的飲料。

「哼。」

方雅姬沒理會那個國中男生，檢查了一下她的包包之後，繼續玩起她的遊戲。

和勤快的店員相比，小男生的神態看起來就似是要惹起別人憐愛的模樣：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抹了一遍，口中碎碎唸的說著「倒楣」的字眼。

只是這一件小事，不過那天直到我離開之前，沒有任何一個店員干涉她，而方雅姬還是沒事般在那裡使用著電腦。感覺她的行為在店員的眼中十分常見。

除了第一天的小事之外，第二天也有不同的情況，方雅姬與她的那個小團體一同行動。她們三人穿著濃厚搖滾色彩的衣服，在市內的商場閒逛。

在一間充滿布娃娃的精品店中，幾人一邊把玩著一個個放在貨架上的毛娃娃，一邊在談笑聊天。

「這個好可愛哦！」戴著粉紅頭飾的方雅姬抱起一隻嘴角帶血，二頭身的粉紅小龍，把臉蹭到娃娃的身上。

方雅姬的同伴，像熊貓的女生馬上將方雅姬手上的娃娃奪去，得意地說道：「是哦，赤龍娃娃最高！」

「好像是一零年的限量版。」另一個短髮﹑身材高挑的女生附和著。

「還來——」方雅姬把粉紅小龍再次搶走，把它抱在胸前說道：「沒太大關係啦，可愛就是正義！」

……我一點都不覺得那娃娃有多可愛就是了。

接下來三人，一人抱著一隻娃娃到櫃台付款。

因為好奇，我在事後去查看了一下，那娃娃一隻的售價是我半年零用錢……

到底是不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？

——這一天，我了解她喜歡那些具有恐怖風格的布偶，還有搖滾風的衣服之外，還知道她的零用錢十分多，就沒有其他收獲。

第三天，即是今天比較特別，先和小團體的朋友到咖啡廳中聊天，在兩個小時之後分別，方雅姬就一個人在海傍處漫步。

 想不到她還有靜態的活動。

「你好，請問這邊怎去？」一個外國的旅客，走到了方雅姬的旁邊問道。

因為用的是中文，所以我也聽得明白，要是那人用的是英文，我大概就只能投降了。

方雅姬對那人笑了笑，溫柔的語氣說道：「我也不太清楚，你去問一下……」

突然間，她左右張望起來。

差點就來不及隱藏的我馬上別過頭，裝作看海思考人生的青年人。

「嗯……？」聽她的聲音好像有點疑惑般，可是沒有過來我走來，而是對旁邊的兩個旅客說道：「或許你們可以去問一下其他人吧，我不太清楚。」

戴著工人帽的我，偷偷回望。在那兩個旅人走了後，方雅姬也沒有再看過來， 輕呼了一口氣，還好她沒有再深究下去。她應該沒有發現我……

除了這一件小事之外，她就沒有什麼其他事情再發生過。

直到我無法監視時，她還一直在海邊漫步，沒有太大的進展，只了解到她是個本質不算壞的人而已。

不知不覺間，面前所有飯菜都已經吃完，空的盤子以及碟子。

「我吃飽了，母親和弟弟請慢慢吃。」

「嗯。」母親點點頭應道。

我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拿到廚房，接下來就是我討厭星期五的第二個原因——要自己把吃完的碗筷清洗。

這是母親用來訓練自立的方式，雖然我一向都覺得自己很自立，而且比起母親強一點，我是會做菜的……唔，至少煎蛋和蛋花湯我會自己做……

嘛，再多的話，就是會做荒野求生的緊急食物，因此將我拋進深山也不一定死得了。

不過讓我平衡一點的是自從七歲之後，弟弟也沒能逃過這個規定。

來了還不到一個星期的女佣人有點緊張的站在我不遠處，似乎對我們家的規矩不太習慣。在她眼中，我們一家就應該是住在大屋裡的黑道家族：母親是黑道的大姐頭，而我是未來的繼承人……

所以怎可能會自己做家務呢？

「大﹑大少爺？」

「今天是星期五，是由自己清潔碗筷的日子。」我在水盤中的放滿了水，同時把碗筷放入水中，取出百潔布，塗抹適量的清潔劑，開始拭刷。

「是……是嗎？」

左手把油膩的碟子由水中取出來，右手在碟子上用力刷，「今天你不用洗碗，所以母親大人如果沒有吩咐你做其他事情的話，可以去休息。」

「好﹑好的。」她在我的背後站著，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可是語調之中帶著驚懼，也結結巴巴的。

希望這個佣人不要像之前幾個一樣，做不到半年就辭職。很快就洗完了所有碗。

日本菜在我眼中，就是麻煩的代名詞。只是我一人份量的碗筷，可是卻有差不多十隻的碟子，真的有需要用那麼多碟嗎？

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再把今天跟蹤方雅姬的紀錄寫進筆記本中。

突然間，「鈴」的一聲，掛在門後的叮噹發出聲響。二話不說，將課本掩到筆記本上——

「喂，你這幾天去哪了？」只聽到這自傲又不敬的語氣，就知道是我那個弟弟。

回過頭，對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弟弟，我指著房門，大聲說道：「敲門。」

「切，你不想活了吧？」他一邊走向我的公主床，一邊冷笑道。

敢用這種語氣來跟我說話，是不怕我罰他的嗎？以為有母親在保護就很了不起……

「呵呵。」他笑了笑。

嘛，的確單就有母親保護這一點上，我就絕對不敢動他……

「怎了？」

「呵呵——」他跳到我的公主床上，像個傻瓜般不斷地滾來滾去，問道：「你這幾天去了哪？」

因為他自己的房間沒有床，而是像母親一樣是和式的床舖，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，他就會來到我的床上搗蛋。

我討厭他的原因也包括這一點。

「去了圖書館。」

弟弟笑著道：「我知道你這幾天都去了哪……」

「去了圖書館。」

他停了下翻滾的動作，直視著我：「今天回來的路上看到你，而且我還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跟著一個女生。」

在心裡輕嘆了口氣，那個裝扮也就只有家人會看出是我……

「你看錯了。」

「喲，行哦！」拍了拍手，弟弟的臉上拉出一個微笑，「那我告訴母親去了。」

這個傢伙！

我瞪著他，「半罐！」

「一罐！」

「半罐。」

他拍了拍手，叫道：「好，我去告訴母親。」

算他厲害。我由書桌下的個人小型冰箱中，取出了一罐Ｄｒ　Ｐｅｐｐｅｒ，放到桌子上：「成交。」

真是不爽，竟然被勒索了一罐。

 

 

九時半。

是每日和母親對練的時間。

雖然是初冬，不過我現在穿著的是短袖運動服。對練不是負重練習，或是組合拳的節奏訓練，更不是抗打擊訓練，而是真正要戴上保護道具對打的練習，所以靈活性極為重要。

在十四歲那一年，在對練時母親曾試過不小心將我的左前臂折斷。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，我的左手都無法動彈。

在道場等候，現在的快到九時四十五分。一般來說，與母親的對練時間為半個小時，不過因為明天是假期，所以增長為一個小時。

「母親大人。」我向她點了點頭，不過並沒有像平常一樣馬上站起來。

「有事嗎？」

緊張還有一點，舌頭打結有點地說道：「明天中午有朋友邀約。」

「什麼朋友？去哪裡？」

沒有看到母親的眼睛，我依舊低下頭說道：「是同班的同學，回學校觀看藍球隊的友誼賽。」

今天在午飯時間時的確收到模特男的邀請，當然他並不是單獨邀請我一個，而是在班會時間上宣佈，所以現在並不算是說謊。

「看完後就回來。」平淡的語氣，聽起來應該沒有生氣，會說這句話就代表母親已經準許。可是人的貪心是永無止境——為了爭取更多的可用時間，我試探似的問道：「可以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晚飯嗎？」

「不行。」母親斬釘截鐵的說道：「七時正就要回到家。」

寒顫，有點涼意，但不是因為氣溫，而是因為我在母親的話裡聽到了不耐煩，我馬上就應道：「是的。」

「起來，今天——」

母親轉過身，到了道場的一個小櫃裡抽出了兩對拳套——屬於我的紅色拳套，還有屬於她的黑色拳套。我接過了母親拋來的拳套戴上，再聽到她口中，彷彿是死刑的字詞：「是綜合格鬥！」

一個小時之後，我拖著快要脫臼的左右手和不斷在抽搐的大腿，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
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這麼好興致，可是對我來說，半個小時的綜合格鬥，就已經可以把我的命給要了。就不要說在一個小時內不斷作出高強度的格鬥：地鎖﹑肘擊﹑摔角……身體每一部份都可以用來攻擊的運動。

把筆記本拿出來，將今天被打斷的紀錄完整記到筆記本上。最後在大腿貼上傳說把龍殺死之後的巴斯所製造的藥布，再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。

 

 

星期六。

高一學生在這天並沒有正規課堂，所以回校的學生，不是準備考試的高三生，就是回來看籃球隊友誼賽的學生。依舊是校服打扮的我，來到氣氛有點熱烈的學枚。

 

「看到那一球嗎？」

「真的超超超超帥！」

「對耶——耶！」

 

模特男帶領的隊伍人氣極高，而且實力也很強，很多不用回校的高二高一學生也特地回來，就如剛剛經過我身旁的幾個花痴女生。

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個種人叫作偶像，而在我的學校，偶像這個傢伙就是模特男。

我今天回來並不是為了看他的比賽，這是一個借口，真正的目的是去查詢方雅姬的住址和嘗試收集校長的情報。

 

「酷酷的那傢伙。」

「就是啊……他看過來了！這邊！」

「我﹑我——」

 

在這三天的跟蹤，以及半年的觀察。

我了解方雅姬沒有男朋友，其次是她不愛回到自已的家。由這兩點來推測，她手上的瘀傷的來源，很有可能是家人對她施以暴力造成。在交作文時的反應，暫時其中一個關鍵人物，應該是作為祖父的校長。

當然並不可以如此輕率就斷定校長就是施暴之人。

 

「他真的很帥。」

「投進了！」

 

穿過操場，今天的目標是教員室之內，那一本由班導師持有的學生名冊——內裡有我們班四十五名學生的基本資料，亦是我這半年來，一直都想要得到卻沒辦法到手的物品。

推開教員室的門，只有空調運作的聲音，沒有任何在交談也靜得可以。雖然還有幾個不認識的老師，但沒有什麼問題。

在學校默默無聞的我，不是出名的差生，亦不是個好學生，體育成績亦一點都不起眼的我，手中還有用來偽裝的數學習題，就算被發現也可以用來當作是請教老師。

 

「林柏？」

 

欸……這麼快就被發現？

保持著鎮定回過頭，那聲音並不是女聲，會直接叫出我名字的，就只有教英文的古老師。

我轉過頭，臉部有點僵硬地問道：「啊……是古老師啊……」

今天他沒有穿上西服，而是一身的休閒便服。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習題，皺眉說道：「怎麼，你看到我就一副不爽的樣子。」

「沒有啊……」我口不對心說道。

「你找陳老師嗎？」

「是﹑對，我有幾個問題不太明白，想找她去問一下。」班導師是教數學，所以這樣回答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，絕不會被他懷疑。

古老師歪了歪頭，臉上露出微笑，點頭道：「陳老師去了吃午飯還未回來。」

「是﹑是嗎？那我等一下她吧。」

他輕輕拍了我的肩膀一下，對著我開玩笑似的說道：「要是你學習英文也是這種態度，成績一定就會好很多。」

我尷尬地笑，臉還有點熱。

雖然我很想跟他說：並不是我不想要這樣學習英文，而是英文根本就不合適我，那不是我可以理解的文字和藝術，天書一樣的存在！

「是啊……」不過最後只是說了幾句沒有用的話。

「我也要去吃午飯了。」古老師擺了擺手，正要轉身離開時，又補了一句：「努力吧，再見。」

「再見。」我拍了一下胸口，應變能力差點大概就完蛋了。

來到班導師的座位處，在她的桌子上放下數學習題，再輕輕拉開了她的座椅，蹲下。

我的班導師是個粗心的人，做事常常丟三落四，重要的名冊她一定會放在當眼的地方，以免忘記。

「沙唰——」

在一大片小熊文件夾中，我成功翻出名冊。雖然很想把所有人的資料都拿到手，但現在方雅姬的地扯是第一位，其他就只能留到下次再來——太貪心可不是好的犯罪者。

翻到第三頁就發現方雅姬的地扯，是區內有名的公寓，背了下來，再把它放回原處。我帶著不慢不快的步伐，退出教員室。

「咔喀」的一聲，關好教員室的門。今天目標已經成功了一半——掏出口袋中的行動電話，將剛才背下的地扯記錄下來，而另一半的目標將要開始：到校長室附近碰一下運氣。

「哦哦——！」在操場上揮灑著汗水的模特男，還有其他籃球隊隊員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比賽。

再多上一層樓梯……在這個轉角處看過去，發現校長室的燈沒有亮起來，校長似乎不在。

「你說的——」

這聲音是校長？我淘出一面小鏡，由轉角處伸出鏡子斜照過去。是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，而其中一人正是身材矮小的校長。

兩個男人在聊天，不，應該說是校長單方面在嘮叨。這不是正常的事情，感覺是校長正要離開的時候，碰到那男人，然後開始教訓他。校長正面對著我的鏡子，而那個男人則是背對著我的鏡子，所以並不清楚那個人是誰。

心裡一驚……

我會被校長發現嗎？

我馬上就否定這個念頭，因為校長的位置離這個轉角處太遠，再加上他的專注力集中在教訓那男人身上，應該沒有發現我。背對著我的男人，身材比校長要高，大概有一米八左右，而且由肩膀呈現的寬闊來看，是個肌肉發達的人。

「……早就要你別在外面……」

一時很大聲，一時又謹慎地把音量收細，談話的內容只聽到了片段，而且重點是完全沒抓到。

「……我要回那邊去……小姬的事怎解決……」

那男人點點了點頭，轉過頭跟在校長的身後，完全就似是校長的小弟一樣，唯唯諾諾的。

「你自己搞出來的事，自己解決。」校長擺了擺，中止了那個男的話。

我裝作是路過，向經過身邊的他們點了點頭，校長只瞄了我一眼，就大剌剌地走過，完全沒有在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。

那男人的樣子與校長看起來有點相似，而且……

他坐到駕駛的位置，乘著校長的黑色私家車離去。

——對他嚴厲﹑信任他﹑親自來學校﹑相貌相似。

如果沒有猜錯那人應該就是方雅姬的父親，即是校長的兒子。

他來學校的目的與方雅姬身上的傷有關嗎？還是他被校長告之方雅姬在學校的劣行呢？

 

 

回到操場。

現在的比賽正進行到高潮，當然這是在於那些支持者的角度，如果像我一樣是個普通的看倌，那現在這一場不過是：模特男正帶領著球隊進行屠殺弱隊的比賽。

模特男主宰著整個場面。

一面倒的籃球比賽不過我仍是把它看完，最後我校的籃球隊以接近三十分的分差完結第四節。

起程離開學校，今天還有最後一個任務——到方雅姬的家附近查探。

完善的保安系統，良好的交通的配套，還有供住客休閒的會所設施，附近還有可以購物的中型商場，那就是方雅姬所住的公寓。

記得父親還在生的時候，也曾來過一次這邊拜年，短短二十分鐘就來到。一眼看去，與印象中沒太大分別。與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擴建了新的停車場，以及新一期座數的高樓，但方雅姬所住的是最舊的那一座，在一樓的地下連著便利店和幾間早餐店。雖然是九零年代建成，不過還是一副很氣派的樣子，完全沒有陳舊的感覺。

長時間有警衛守在門口處，加上大閘用的是電子密碼鎖，進去的方法只有兩種：一是跟著這裡的住客，二則是取得密碼。

在公寓附近徘徊著。

我沒有跟著住客進去，更沒有輕率地接近，因為現在並沒有用來變裝的衣服，如果失敗被擒，公寓的管理員一定會將我送回學校。

公寓大閘的正門對外是條行車道，現在這段時間並沒有太多車經過，但很方便公共車輛如救護車，警車等等的來到。

看來設計的人考慮了很多。

方雅姬所住的二樓沒有一間是亮著燈的，都沒有人在家。

又繞了一圈，這裡的後門直接連著主樓，在我想再觀察其他地方時，那些警衛已經開始盯著我。

現在再留下一定會加深我在他們腦裡的印象。

今天的情報已經差不多，已經可以離開。而且留給我的時間剩下不多，還有不少東西要準備。

 

「林柏？」

 

這次又是誰……

為什麼今天一直被人發現！

轉過頭，在方雅姬家附近小型購物商場的我，再次遇到一個我不想遇到的人——模特男。

「嗨——」我向他點了點頭，是穿著校服的關係嗎？這麼不起眼的我，竟然可以被模特男只看背影就認出來？

模特男保持著陽光的笑容，「逛街嗎？」

沒有等我回話，他就拍了一下他的自己的額頭，說道：「哈哈，你看我……不是在問無聊問題嗎？這裡不是逛街還是什麼。」

「嗯。」無言而以對，不過他的話很陽光，聽著不會生氣，這大概就是他的魅力所在。

模特男自來熟似的搭著我的肩膀，在我耳邊說道：「既然都在這邊遇到了，那不如去坐坐吧！」

這次同樣沒等我回應，他又一次自來熟地推著我走向著最近的一間咖啡廳。

「你要什麼？」

我看了一下餐牌，沒什麼特別飲料，隨便點了一款看起來沒什麼特色的「冰摩卡」。

「好，那麻煩兩杯冰摩卡。」模特男又再擺出他陽光的笑容。

作為店員的年輕少女，瞬間被模特男的笑容給攻下，臉上微紅，一句話都說不出，不斷地點著頭。

哈哈……那是十月的芥菜。

最高層領袖的魅力，大概出社會之後，也會有著很不錯的用途吧？

我們坐到吧桌上，突然感覺壓力有點大，因為四周都有不少女性的目光注視著我……旁邊的他。

「今天有回來學校？」

「嗯。」

「來看我的比賽？」

「是啊……」

這樣的話題一直迴圈，直到我喝了半杯冰摩卡，他才說出找我來這個咖啡廳「坐坐」的重點事情。

「胖子的事你說要怎麼辦？」

「不知道，與我無關。」

「你不覺得他有可憐嗎？不想要幫助他嗎？」

我無所謂地應道：「哦。」

「胖子現在的情況很糟糕，要是再惡化下去，他可能就不會再上學了。」這大概就是他想和我坐下來談的事情，這事和我這個最底層的人討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。

我搖了搖頭，不太想加入這個無聊的行動中，回絕道：「我不太關心胖子，所以沒什麼問題。」

模特男愣了一下，露出我認為是苦笑的表情，說道：「我知道你在說謊，因為你是個好人。」

「什﹑什麼？」我瞪大了眼睛。

「因為你是個好人。」

哈哈……

我被男生發好人卡了。

自從前幾天差點踏進那個世界後，現在又被同性發好人卡……

不過，被發好人卡的我，不得不用更嚴正的應對方式——搖頭。

我不是他的好基友，更絕不是好人。我是犯罪者，所以沒可能會加入到他的正義陣營中。

「會有人來說服你的。」

接著他又開始說衣服﹑籃球和髮膠的話題，更推薦我用一些牌子髮膠等等。只是沒有再提起胖子。

最後的結果，我在七時十分才回到家，遲到十分鐘，所以星期天被禁足，不能和弟弟母親一起到商店街購物，也有沒買到下一個星期要飲的Ｄｒ　Ｐｅｐｐｅｒ。

話說……

那都是因為好人卡的錯！